镜子里印出一张清丽的脸,虽然带着几分憔悴,却还没有患癌后被折磨成骷髅架子的样子。
砰——
客厅里传来一声摔门声。
姜天霖戴着一副头戴耳机,头也不回地朝房间走。
「站住!」
我皱起眉,下意识地喊住他。
「你班主任打电话说——」
姜天霖扯下耳机,不耐烦地看向我。
「她又打什么小报告了?」
「抽烟喝酒,霸凌同学,你上学就学了这些东西?」
「不就是骂了那个乡下人几句吗,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?」
「姜天霖!」我怒不可遏。
「别特么管我!」
他反手将耳机摔到地上,眼里的戾气和上辈子我临死时看到的如出一辙。
我呼吸一滞,眼前这张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和咒骂我去死的那张脸缓缓重合,浑身的血液霎时间冷却下来。
爱孩子,是绝大多数母亲与生俱来的本能,我全心全意地教养了他十八年,呵护和训诫已经刻进了骨子里。
可如果,这份母子情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呢?
第二天一早,我从剃须刀上找到了姜天霖和丈夫何旭的胡须,又用棉签采集了两人的唾液,一起送到了一家私人医疗机构。
亲子鉴定的结果出得很快,当天下午,就有两份报告送到了我手上。
「根据DNA分析结果,排除姜鸢是姜天霖的生物学母亲。」
我颤抖着手打开另一份鉴定意见书。
「根据DNA分析结果,支持何旭是姜天霖的生物学父亲。」
姜天霖没有撒谎,他的确不是我亲生的。
但他却是何旭的孩子。
荒谬,愤怒,疲惫,无数情绪交织在一起,冲击得我的脑海一片空白。
婚检时,医生曾说我是不易受孕的体质,所以我和何旭选择了试管婴儿。
排除掉孩子被调包的可能,那就只能是人工受孕那一步出了差错。
我一步步推导,得出了一个荒谬至极的结论。
怀胎十月,我生下了丈夫和别人的孩子。
养了他十八年。
2.
五脏六腑绞在一起,我俯下身,生理性地呕吐起来。
但我一天没吃东西,吐到最后也只有黄色的胆汁。
不知道缓了多久,我的四肢才重新有了暖意。